江东浒（九粉万勿关注为谢）

因为台丽念着像台历，所以妄图搞乱岁月的流逝【别信】

送给 @舞雩 一碗元宵，糖里仿佛有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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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台想，如果真的有鬼，那于曼丽当是艳鬼，挨的枪子和她杀过的人一样多。

但世间没有。

 

这世界上很多朦朦胧胧的感觉，都难以看清指向为何。虽然很多爱没有目的，很多痛苦却没有由来。

明台没有这样的痛苦，至少刚认识于曼丽时没有。

 

年少不轻狂是丢脸的。明楼不肯给他的机会，王天风全部给过。

给他以地下生活，给他乱世中优游容与的猎杀游戏，给他以千人千面的伪装。

甚至给他一个轻狂的对象。

 

于曼丽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里。她像最无辜的一枝白玫瑰，被迫张开全身的刺。明台总觉得于曼丽应当与自己同病相怜，是王天风摧残祖国花朵的一个罪证。

他用学来的坏和坏中的一点好去动摇她。背着手递一瓶明家香，像以往在课上偷偷摸摸给最漂亮的女学生递礼物和纸条，自得其乐。无名英雄应当有佳人相伴。

于曼丽是他向军规宣战的最佳借口，审美即正义。他要去维护她，让她开心，因为他需要保护这个生死搭档，这个需要保护的对象因而反过来保护了他的行为。然而于曼丽对男人总能一眼看穿。

喜欢设计的人终会喜欢上不中计的人，单凭这一点足以视之为红颜知己，于曼丽最美的行动是逃跑和缺席。

她计划过两次逃亡，两次明台都知道。

第一次执行任务于曼丽就想走。

明台志得意满，以为自己的报国大业开始，转身不见了她，像落单的猴没人陪着做梦。

他到处找，就是那么找才害了她，害她动摇了留下来。

于曼丽混进了人群，明台亦步亦趋，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。

他说于曼丽你走吧，远走高飞嫁个好人，别再落到疯子手里。

不要再勉强自己，不要再听命于人，如果有机会去欧洲玩，记得要想我。

你放心地跑吧，我带你的戒指回去，疯子问起你，我就说我的战友死了。

于曼丽急得要哭了。明台在人群中从背后拽她的手，她抽回去，再拽，再抽。

明台没再拽手，只是很轻地、非常失望地褪下她的戒指，像绅士为人脱下一件大衣。

那天人潮散尽时于曼丽没有走，明台说的便都成了废话，从莎剧里背的台词。

那时他傻傻地高兴。

 

但是这样于曼丽也未见多待见明台，至少仍然不在他的套路中。

比方说，他说金啊玉啊的时候，换作别的女孩，应当是破涕为笑然后买他的账。

但于曼丽的眼泪和微笑，原本都很少见。

 

王天风对明台的责难不置可否，明台没花太久知道原因。等他发现于曼丽竟然被当做自己的剩余价值，就已经失去了爱她的机会。

年少就是沉迷于套路，他知道王天风杀于曼丽是留他的圈套，但他必须踩进去，对抗未知的后果。

于曼丽不喜欢明台，她曾偷偷羡慕过明台猜想中的那个自己，安然长大不谙世事的女学生，在明台精准的枪声中死去。

他知道了。

那时她才真的爱到束手无策。

 

他记得有一次，明楼站在落地窗前看上海的夜色。明诚走到他身边。

“是不是很浪漫？”

明楼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：“浪漫？”

“和平时期，最浪漫的事是私奔。”明诚有意顿了顿又道，“战争时期，最浪漫的事是救国。”

两人同时大笑，

当时明台也跟着笑。

于曼丽是他生命中一次意外的风雅，而明家小少爷，本无风雅的机会。

 

于曼丽是全部女人的总和。她思考过，要做他身边什么样的女人，一场惊心动魄的艳遇，还是一朵带刺的花。

是与他青春作伴纵酒不归的红颜知己，还是密林深处惊鸿一瞥的小鹿。他得胜的战利品还是一场败仗的纹身。

他们是生死搭档，但她没想过要用死亡和愧疚换他记一辈子。

 

曼丽和锦云的世界就是不同的。他会在雪夜给程锦云折一枝梅花然后发疯般地逃，但在漫天烟花下给于曼丽递一包糖。

“香水味，你喜欢的。”

法国总是产奇奇怪怪的糖，咬开像一瓶香水倒翻在嘴里，中了毒。可于曼丽喜欢。

那时他想起塞给于曼丽的明家香。

他没送过于曼丽什么实用的东西，但既然她喜欢，那就无妨。

于曼丽在烟花天幕下拱肩缩背笑得冷清：“谢谢。”好像非常怕冷。

一朵在闹市中开的花，倒好像比在山谷中寂寞了。

烟花。

 

他们曾到处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，最擅长少爷和得宠的少奶奶，甚至为了玩而拍结婚照。

拍照时明台突燃伸手要帮她理衣服，两人留下的便全是戏剧化的惊慌。

惊恐一瞥。

郭骑云不知为何只洗了一张，而曼丽甚至都没告诉明台他洗出来了。

“给我吧。”

她很喜欢这一张，好得超乎想象，远胜于以假乱真的普通结婚照。

结婚照背后通常都是《伤逝》，而他们之间有千万种倾城之恋的道具和布景，独独没有柴米油盐的往后。

因此这照片很真实。

即使不完全真实，总归是很快乐。

 

于曼丽说爱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谢谢。

真应该谢谢的，因为当时于曼丽说，明台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，他们要你去杀你大哥啊！

但当时他只是摇摇头伸出手。

电报给我。

可是……！

给我。

 

明台最痛恨死间计划的一点是自己不知情。

他和于曼丽是从军校毕业的生死搭档。于曼丽死，那么属于军校学生的明台也死，让他们一起被利用被牺牲。

只有这点他不愿像明楼。明楼的冷静和理智远在他之上，在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之上，这一点能让很多人甘愿为他去死，包括明台自己。

但明台不愿意像他一样。他更喜欢做为别人去死的棋子，只是同样没有机会。

 

于曼丽死的时候还带着与明台一同拍的结婚照。

她的一生只用来书写传奇。她受过最严重的侮辱和损害，用许多次婚姻做损害者的坟墓。她用惨烈的方式向这个世界的污浊和蒙昧进行报复，用杀戮保护自己一生天真无畏。她本应和程锦云一样值得敬重。明台爱的是面向污浊时仍然清澈的双眼，他从一开始就遇到，但没有机会坚持，因为明家最高的浪漫是信仰。

明台像于曼丽一样爱过而不需要后悔。曼丽如花，千重的风月伪装是她千重的花瓣，无人注意花瓣落尽后的花心。

她本应是看清爱的人，但仍然愿意去爱明台，是传奇之所以称为传奇的地方。这种爱没有目的，却一样留下炽烈而空寂的痛苦。

明楼说乱世中不应该写诗，明台就没有写。但是多年后再回首认识于曼丽的日子，竟嗅出每一帧都有惊人而腐朽的浪漫，像一首格局窄小的诗，无用，美得令人难以释怀。

他试图想象于曼丽的另一种人生但他想不下去。相夫教子岁月静好，放在有些人身上近乎罪恶。

那么于曼丽的结局只能是极年轻的死亡，必须在最美的时候，永远年轻的颓废失意，不属于未来，未来也不属于她。她将苦痛不堪化作千万种艳色，使人只能以鲜血和惊艳缅怀。

最终留在影楼的是照片。旗袍香水和高跟鞋为她陪葬。郭骑云沉默着献花鞠躬。明台从影楼出去的时候，觉得阳光没有照到的位置全都轰然倒塌。

连郭骑云也知道曼丽不适合军装。她为他人的事业去死，甚至不像是战友。无法去推想她是“延安方面”还是“重庆方面”，因此明台只能以富家子弟的身份祭她而不是敬军礼。

只是偶尔，在深夜，明台会觉得自己看见于曼丽。

被侮辱，被损害，被耽误，被利用的死者，成千上万的死亡，一丛玫瑰，一把刀。

他听见她说话。

“未来是光明的。……

“但那个未来没有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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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释一下，这里明楼真爱粉，文中指的是最后的结果，没有丝毫责备，明台也没有（。）

其实看剧的时候长辈都说明台喜欢的是锦云，他们看人很准，我也……我是说我同意（。）

但于曼丽是永远年轻的，做完大事依旧年轻，聊可作所有人都会怀念的岁月的代表。

这么说好像肯定会被打

      举杯祝青春万岁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