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东浒（九粉万勿关注为谢）

与 @养草为兰草 太太商榷

我想把策划复仇这个故事划为两个大的主线，其中有两组敌人，梅长苏最大的敌人是谢玉，蔺晨冥冥中最大的敌人就是夏江。

原著中蔺晨出场次数很少，所以蔺晨对梅长苏到底帮了多少，其实是个可以私设的问题。但很明确的三个帮助是：拔毒，入南楚，捉夏江。

蔺晨对捉夏江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热情，以琅琊阁少阁主这样的地位，需要他躬亲去做的事应该很少，但蔺晨几乎是空手拿夏江。他还对梅长苏说，不要跟我抢，他要亲自解决这件事。

只是因为第一次捉夏江时中了他的烟雾弹眼不下那口气吗？绝对不是。蔺晨性格闲散，不是那种赌气的人。

由此可以推测夏江是蔺晨一个非常重要的敌人，他在暗中操纵了很久，必须要像梅长苏跟谢玉那样，跟夏江有一次正面的、单独的交锋。

先说苏玉这组敌人。

梅长苏跟谢玉的敌对最为紧张，也许大家在看剧的时候都会感觉到：梅长苏扳倒太子，花了很大力气在萧景睿身上，萧景睿名义上是谢玉的儿子。在梅长苏的梅岭噩梦中，最有冲击性的一幕是谢玉在指挥。电视剧中用宁国府初见、监牢对谈等许多场景加深了梅长苏跟谢玉的冲突。

加重这种冲突，是想暗示什么？我认为是谢玉谋反。

这样也就更容易解释，谢玉为什么要主导如此危险的行动，一定要折掉梁朝最强的部队赤焰军和梁帝最优秀的儿子、最合法的王储祁王。这些人在世，本来完全不会影响到谢玉的地位，他完全可以安心等到祁王登基然后谋取功名。

但他不愿意，一定要毁掉大梁最有希望的王储和军队，只能是因为，他想自己上。

谢玉跟夏江的合作，应当是谢玉主动找夏江。夏江没有固定的立场，他的悬镜司像东厂一样是跟着皇权走的，他只要皇帝信任。忠于君主和依附皇权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，悬镜司涉足的是天下除一人以外所有跟政权有关的秘密，是一个状况外的监察机构，只对皇帝一人负责——换言之，夏江要的是一个皇帝傀儡，这个傀儡对夏江来说既是必要的，也是最有利的。

如此，谢玉说服夏江也就非常容易：祁王不喜欢悬镜司，夏江的地位会动摇。

夏江的地位，是最危险的，因为他本来是是庶民，他的徒弟原先也都是孤儿，受皇帝拔擢，所以只属于皇帝一人，背后没有家族利益。——没有家族利益需要为之努力，也就意味着没有家族为他的政治命运撑腰，夏江等于是孤军奋战。他也没有当普通官员的素质，一旦悬镜司失去存在意义，夏江本人的命运确实堪忧。

也因为如此，夏江是权力最大的人当中最好利用的人，梁帝利用他，璇玑利用他，谢玉利用他，最后誉王也利用他。他没有固定的立场，没有善恶，只要让他觉得有利可图，就有与之合作的希望。

梁帝利用夏江，是想用他牵制贵族；璇玑想通过他搞垮大梁实现自己的报复；谢玉利用他清除谋反路上的绊脚石；誉王利用他，因为有滑族旧情，孤注一掷再次谋反。

可以看出，卫峥被捕完全是一个意外事件，梅长苏却通过这个事件反客为主扳倒了悬镜司，虽然说明了他的才智，更说明对他来说扳倒夏江本非最紧要的事。

夏江固然可恨，但不像谢玉那样能对梅长苏构成最大的威胁。

最大的威胁，就是谢玉仍有待时谋反的心思。

这个推测，牵涉到梅长苏是不是国士的问题。

光是翻案复仇，或者只是助萧景琰得天下，都不会逼得梅长苏采取这么辛苦而危险的方式。

只有阻止谢玉谋反这最重要的一个动机，才使梅长苏面前只剩下唯一的一条路。

本质上看，梅长苏是先借皇帝本人的手扳倒了谢玉和夏江，再借谢玉的供状赢了梁帝。

谢玉铲除赤焰军，和梅长苏铲除谢玉，其实用的是同一个原理。梅长苏利用谢玉急于掩盖秘密的心理，让梁帝发现谢玉有谋反的实力和嫌疑，又用类似的做法使夏江一手遮天的习惯暴露在梁帝面前。和赤焰军与祁王受冤一样，都是故意触碰梁帝的禁区。

但是，谢玉和夏江的动机分别是什么？或者说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机？

我会推测谢玉想谋反，与谢玉的姓氏也有关系。

东晋以来谢氏本是大姓，宋齐梁陈四朝开国皇帝原本都是庶姓。宋齐两朝戕害贬抑两晋旧贵族，有甚于北朝对南朝士人的摧残。齐梁同姓，统治者从梁朝开始重视旧贵族的价值，逐渐恢复旧士族的权位，但总体上只是带有安抚性质的恢复，真正的特权群体自然是梁朝新的皇亲国戚。历史上的梁武帝放任新贵族贪污盘剥，军事方面喜用降将与庶人，认为这些人多受自己的恩惠，也就更忠诚可信。梁朝冗官问题在四朝中特别突出，就是因为梁武帝给了许多闲职清俸来换旧贵族的太平。旧士族只有一定程度的特权，刚好够他们有心思仇恨新贵族，但又没有足够的能力起而反对。书中交代谢玉娶莅阳时身份低微，但剧中莅阳长公主的台词又表明谢氏原本确是大族，符合梁武帝这种政策。

因此，谢玉在我看来，是一个仇视新贵的旧贵族代表，因为自身有冒险精神（从他铲除赤焰军的行径和生辰宴之变后的反应可知），还带着很重的家族荣誉感，加上前两朝战乱开国的经验在前，谋反动机可谓充足。他选择扶持献王而非誉王，也是因为献王较誉王更好摆布：犹豫不果，好色无谋（多用越贵妃的妇人谋略）。献王个人守东宫的策略和纵容手下敛财的做法，其实都是比较平庸而中规中矩的。

此外也不难推测，谢玉为了最终夺取大梁的政权，很可能有过某种程度上属于通敌卖国的行径，比如曾与北燕大渝等过打成某种协议。这样才能更好地解释，梁帝自毁长城、文武百官洗牌这么一个大好机会，南楚北燕大渝为何没有趁机大举进攻——萧景琰只是即将登基，三国就联合起来入侵，夜秦也叛乱，当初祁王下狱赤焰军被全歼这么好的机会，邻国不可能轻易放过。

可以猜想，谢玉也模仿梁帝靠滑族兵力夺权，可能曾向大渝之类的国家许诺过什么。我自己会想私设，还是让出北方四州或者六州。

那么夏江要的又是什么？

夏江可能什么都不要。如前文所说，他只要自己的利益。为了璇玑能连儿子都无所谓，就是因为没有家族意识，他只管个人的一辈子。悬镜司跟琅琊阁，本质上都是走情报，所以蔺晨会跟他卯上。琅琊阁受过皇家密令，也一定拿过皇家丹书铁券，原则是做自由的情报生意。但悬镜司跟琅琊阁正好背道而驰，悬镜司替皇家监视一切人，两个渗透天下的情报组织之间必定要起很多冲突。

老阁主跟林燮是一辈子的朋友，林燮生前毫无疑问是当时的太子党，祁王生前力主裁撤悬镜司。

琅琊阁从不白交朋友。

琅琊阁这样的组织绝不会是蔺晨一个人说了算，看电视剧第一集出现多次的那个总管，肯定也是嫌蔺晨年轻要时时盯着他的。蔺晨跟他说话的口气仔细想想，一边是到底蔺晨权力大一点，另一方面，总管强烈反对的事蔺晨也没办法一意孤行。江左盟这样的江湖组织尚且有四大长老，琅琊阁处处精致，这个总管应当是代表琅琊阁长老的意见。蔺晨能倾力协助梅长苏，一定是受到琅琊阁高层默许的。

因此，蔺晨跟梅长苏要求不插手自己同夏江的交锋，帮梅长苏省心是一方面，肯定也有琅琊阁自身的利益因素在里面，蔺晨毕竟不是梅长苏的家养小精灵。

个人觉得厚黑向的推测与想象是允许的，不要过度就好。如果要写前传，我会建议把主线放在这两组对决上，而且从琅琊阁的视角去写，能容纳更多复杂的方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