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我自甘淪落 不覓封侯但覓詩

【殊蔺→苏蔺】大小姐

 突然想写一个,小时候有点娇纵的小阁主……!

就莫名其妙起了这个标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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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岁那年,父亲带回一个脏兮兮的毛人。

足月的汗水泥水血污铁锈,欺负坏了了少阁主一尘不染的大床,父亲还骂他娇气,说什么也不肯将毛人挪去别处,也不给他换房间。

小蔺晨坐在床边都嫌脏,靠着床掉眼泪,一半是气恼,一半是难得被父亲凶了的委屈。

阁主训过了蔺晨又给小殊道歉,犬子过于骄纵,让世侄见笑了。

毛人说不出话,连连摇头,努力侧躺着缩在床里边,大气也不敢出。

拾掇半天终于将床和毛人都弄干净,下人前脚走,小阁主后脚把门一关,沉着脸拖出多余被褥来打地铺。

毛人“嗬嗬”地出声阻止,小阁主把腰一插:我长这么大就没和人挤过一张床,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。

全琅琊山都知道小少爷有洁癖,山居硬是弄得比广寒宫还干净。

林殊不再吱声,睁眼到半夜,想地上究竟太寒了,挣下床把小孩抱上来包在毛里睡。

恩公的小孩真好看,抱着也舒服,就是床太大了。

 

十岁,蔺晨以前晚上蹬被子,现在梦中偶尔蹬毛团。林殊随便他怎么蹬也不放手,白天睡回笼觉。

蔺晨采了花跃进房,脱鞋上床,骑在毛人肚子上曰“驾!”一面拿柳条拂林殊满是白毛的臂膀,把花一朵朵系在白毛间。

林殊径自呼呼大睡,白马跑不起来。小阁主抱怨白团子懒成精,说着将白毛编成一绺一绺的小辫,把花拿下来插在辫子里,把薅下来的绒毛精心团成团系上穗子,挂在衣带上作装饰。

 

十一岁,蔺晨轻功小有成就尚不稳定。在高塔外沿飞檐走壁,不慎着力在一处长满苔的地方,脚一扭打滑跌下。

灵童惊叫,一人披着斗篷半空中飞出来,接住小公子安稳落地,直接抱回去。

毛人生着闷气,蔺晨不好意思道谢,把脸埋在毛里犹豫半天才开口,没事了我自己走。

林殊把他往地上一放,打开房门,原来已经一路抱到房里了。

 

十二岁,林殊拔毒卧床一年。当年父亲塞给他一个脏兮兮的大毛团,好不容易给他当宠物当护卫,暖床才三年,现在又收回去了,换成一个浑身血和绷带的陌生人。蔺晨更加害怕,他几乎已经忘了随毛人带上山来的北国风雪,没想到还在,而且刮得更加骇人。他追问父亲,追问总管,一卷卷翻完了房里的医书,也没有得到好的答案。他又坐在床边去看浑身绷带的病人,想从他那里把大毛球要回来,又不敢碰他。还没开口绷带尸说话了,特别嘶哑的声音,模模糊糊喊他名字,说别怕我不疼。

蔺晨本来没打算哭的,突然哭得那么凶,让人措手不及。

 

十三岁,林殊补行冠礼。蔺晨翻遍琅琊阁世家资料,给林殊托了个新姓梅氏。梅氏旁支没落,琅琊阁暗中稍作打点,出身天衣无缝。蔺晨轻功学成,每每从窗户进屋,给他带新折的花。自封为采花大盗,梅长苏笑得直咳嗽。

 

 

十四岁,父亲要他经手大小机密事务。一边念着书还要学管事,什么都要管,叫苦连天。梅长苏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应付蔺晨稀奇古怪的问题,手上模仿少年的笔迹替他抄书,最后只会写跟他一样的字。

 

 

十五岁,江左盟初具规模。赤焰旧部能找的都找来,在琅琊阁各部受训练。梅长苏身体调养得当,与蔺晨一道游历各地。最远到过东瀛,捡回一个约莫十岁身法奇快的小孩子。

 

 

十六岁,阁主外出云游,蔺晨正式接任。

 

……

 

 

二十岁及冠,蔺晨接到阁主遗书。他临了许多遍兰亭序*,最后给苏宅买了张上善若水。梅长苏见到人,要题他的扇子,问题什么。

 

蔺晨抿了口秋月白,道惠风和畅。

 

二十一岁,赶上梅长苏进京。梅长苏叫了几个人跟他入南楚,传书叫他善自珍重。

蔺晨把那几个老妈子样的跟班耍得团团转该回哪赶回哪去,掐着那几个字嘟囔:“去你的。”好像那人真能听到。

后来他总算学乖,该吃吃该睡睡,不用人塞也用早点,梅长苏一直逼他做的那点事。

 

 

二十二岁,苏哲上战场。开拔前夜他拉着蔺晨颠来倒去地说话,越听越不像。

他说往后你乖一点,没人管你了,我在底下还盯着你。

找个合适的姑娘好好过,秦大师年纪也大了惦记你,每年去望一望。其他几位,见了都替我问好,不能忘。

别老作弄飞流,看看他对你的心,你也真好意思使坏。

景琰……还是老实人,你别老给他脸色看,想见就见,不想见便罢。

霓凰那边,这些年多谢了。

江左盟你不用再费心,也不要罩……

你自己……

 

蔺晨忍不住出言打断:我自己,你就不要再说了。

 

他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,虽然梅长苏不曾为这甩过他脸色。

但也因此他才知道,这不是自己乖不乖就能解决的问题。无论他乖与不乖,表现如何,该失去的都会失去,留不下来。

 

梅长苏小心地摸摸他头发。黑暗中蔺晨背对着他,不肯多看一眼,他微笑也是徒然的。

那我说自己,我下去了也不投胎,等着你。

 

蔺晨想耍嘴皮子,想说你可赶紧投胎吧,别投成我儿子,不想再见到你。但还没张嘴就觉得虚妄。

 

梅长苏等了许久不见回音,明知蔺晨不可能马上睡着,就轻轻地喊。

蔺晨。

蔺晨。

 

蔺晨想这不是个事,他把手伸到背后给病人握着,曲肱枕着脸,说不出话。梅长苏摸摸他脑袋,却不想说对不起。

于是天亮前就不必再答话了。

 

 

短短二十余年,没有人不让着他,除了命运。但蔺晨并不觉得这有多难接受。他任由梅长苏握着手睡过去的时候想,到时候把扇子一起烧给他。

待来年还是有花有酒,他做得如此大事,结束了还是很年轻。

两人入梦的时候都隐约想到了。

这一个去了,那一个的人生才刚开始。

 

 

END

*《兰亭序》:死生亦大矣。岂不痛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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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写完以后的感觉:

从今天起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。不准情绪化,不准偷偷想念,不准回头看。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。你要听话,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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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风越来越虐了(?)

以后可能也,未必会甜回来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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