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东浒（九粉万勿关注为谢）

之前送给 @楼上风光无限好 太太的生贺，加了个番外发出来><

就是……一条人鱼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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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一）

春寒料峭，梅长苏坐在屋中向外头道：“蔺晨，你歇一歇，进来坐会。”

不一会就见蔺晨打起帘子进屋来，一年四季都差不多的曲裾鹤氅，甩甩头发坐下来。甄平见了便笑，我们宗主当年也是这么不怕冷。

这能一样么？梅长苏一边说着，探身去拽人过来，碰到蔺晨的手就叫：这么冷！爪子冻掉了！

 不冷不冷，蔺晨使劲摇着头，还是被梅长苏整个拽进怀里，又被捏了下脚，也是冰凉的。

你这样迟早要冻一身毛病出来。梅长苏一边数落着，把人手脚都裹进貂裘里焐着，硬是逼他在炉边偎着自己呆了几刻钟。

热也热死了，蔺晨轻轻蹬脚离了人怀抱抱怨着，闲不住又跑出去。

梅长苏坐在炉边气得直哼哼，暗道蔺晨几时冻得大病一场，就知道老实了。

天不遂人愿，蔺晨那么多年也没闹过伤寒。

 

（二）

蔺晨曾与梅长苏出游三月，在东瀛捡了一个小孩。当时东瀛并无清明之治，异象频生，蔺晨按古人描述的“慧孛飞流，日月薄食”，给心智受损的孩子取名飞流。阁中总算不是自己最小，蔺晨最爱逗他，偶尔让梅长苏都觉得自己被冷落了。

飞流稍大一些就会反击，不服气他比自己强许多。但飞流只要不听话，蔺晨就与他比水性。

各自把脸埋在水里憋气，受不住先出水的算输，飞流练了又练，从来没憋过蔺晨去。

就一直受蔺晨牵制着。

有次飞流坚持了足足半柱香，从没想到能憋那么久，起来看蔺晨还埋在那里。

苏哥哥！飞流远远地冲人喊，他赖！

梅长苏摇摇头，他眼见蔺晨没抬起来过。

飞流吓到了，待要去扯蔺晨起来看一看，蔺晨已经自己抬起头来，抹了抹脸上的水。

 

（三）

蔺晨是条鱼，确切地说，是个鲛人。遇上梅长苏之前他从没上过岸，如今两腿走路也已有五六年光景。

林燮青年时曾主导治水，无意中保全了鲛人一族的安身之所，因此赤焰案发时鲛人便纷纷赶去梅岭，以期救下林燮报恩，虽然未能如愿，多少救下一些赤焰军人。

那时蔺晨年方十岁，被父亲带着游溱水一路匆匆北上，正巧救得埋在雪窟中奄奄一息的林殊。

两个鲛人给人事不知的少年将军喂了草药带进海底，住在龙绡宫医他。碎骨拔毒的过程可怖而漫长，彼时蔺晨还小，光是看看也一直被吓得哭。父亲叫他将眼泪都装起来，三年下来攒攒有一大缸。后来在山上建起琅琊阁的钱，就是蔺晨哭下来的珠子换的。那段时间实在太久，久到蔺晨以为一生的泪早都还尽了，就再也没哭过。

鲛人有意喂他药，叫他不记得在海底疗伤的日子，等梅长苏清醒过来的时候，已经在琅琊阁休养了一个多月。

蔺晨以术法变出两腿，为了练习走路，也就接下了照顾梅长苏的重任，又勤勉地修习武术。鲛人天生身体柔韧，学起武功来也驾轻就熟，多用巧劲，竟比自幼习武的行伍子弟还胜出许多，是以瞒得天衣无缝。只是怕热这一点，是鲛人体质难改，蔺晨总恨不得绕着梅长苏的屋子走，在里面多待一会都有要变成烤鱼的错觉。

每到夜里，蔺晨都喜欢跑去琅琊群山的山涧里泡着，舒展一下鱼尾巴。这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时刻，不想任何人打扰。父亲见他一切打点停当，不愿在陆地多待，便打了个云游的幌子，回到海里继续环游世界的志愿。早几年蔺晨每年都能跑出来见他，后来就渐渐找也找不见了。

鲛人的亲族之情，究竟比人要淡太多，各自有各自的人生。狼狈而悠闲，他也没有太难过。

 

（四）

 

雨天的蔺晨躺在屋里仿若咸鱼。

梅长苏正想开口说话，抬眼看蔺晨撑着头恹恹的，笑了起来。

“其实下雨天也很有滋味……”梅长苏建议道，“不如我们往山腰长亭看雨。”

蔺晨眨眨眼。

“你身体不好，别折腾了。真的喜欢，在廊上听听雨声就是。”

“所以，你这是在陪我？”

其实蔺晨真的喜欢下雨。在海底生活的时候，每逢暴雨他都要游出海面，坐在礁石上，拍着尾巴感受电闪雷鸣间心头茫茫的慌张。

但他现在要扮一个人，两腿哪怕沾到一点水也会立即现原形，怎么能出门。

梅长苏心情不错。只要跟蔺晨在一块心情都会不错，蔺晨看雨，他看蔺晨。

但蔺晨一直这么郁闷不是办法，梅长苏舍命陪君子，拿出棋盘。

蔺晨稀奇：你居然主动跟人下棋？

你既然赢我开心，何乐而不为。

蔺晨果然痛快起来，杀得梅长苏片甲不留，从让五子到让七子。饮茶拍膝大乐，收拾棋盘两手相碰。

梅长苏猛然抓起蔺晨的手：怎么你夏天也这么冷？

蔺晨一怔，待要反将一军转移话题，梅长苏却不肯放手了。

 

（五）

被晏大夫抓个正着的时候蔺晨正在泡澡。

泡澡是行刺最好的时机，因为既迟钝又有羞耻心。如果还想再顺利一点，就偷走他的衣服。

当然，这都是从人的角度来看。从晏大夫的角度来看就不会觉得蔺晨那叫泡澡，而叫作死。

“大晚上的来山里泡冷水！你想干什么！”中气十足的一喝出其不意，蔺晨吓得猛一个鱼打挺，甩了晏大夫一脸水。

晏大夫愣住了。月光下泠泠的泉水，一人一鲛傻傻地对视。良久晏大夫才消化了这个事实，拿袖子擦了擦从胡子往下滴的水。

“鲛人？”晏大夫走近了一步，蔺晨点点头，冒出水蓝色的尾巴朝他点了点。骗得我团团转，晏大夫有些气恼地腹诽，当初郡望师承说得有板有眼，搞半天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。

蔺晨游到他脚边笑得一脸讨好：“老晏，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，你可千万别说出去，否则我可就全完了。嗯？晏叔叔？晏伯伯~~”

晏大夫嫌弃地摇了摇头。

 

（六）

 

出了这个插曲蔺晨更不能泡久，他要回去给梅长苏……

当抱枕。

蔺晨夏日浑身也清凉无汗，只有淡淡的草药香，夏日抱着极是消暑。梅长苏早就发现，绝不暴殄天物，每夜必定要抱了人才好入睡。梅长苏曾屡次吟“冰肌玉骨”，被蔺晨追着拿扇子敲。冬日也有借口，说什么“触手生温”，捂暖了放床上正正好，比汤婆子之类都好用。鲛人原本不喜与人接触，实在救这一个病人是报恩，非得尽心尽力，一来二去也习惯了，就任他赖着同床了许多年。虽是如此，蔺晨一次也不在人面前袒露身体，梅长苏也不行，简直是严守男女之防。蔺晨身子没长开的时候梅长苏也曾真心实意地怀疑他女扮男装，还吓唬他说，上过哥哥的床，长大就只能嫁哥哥了哦。

当时蔺晨只是嗤之以鼻，飞速窜高的个子和骨架也终于堵住了梅长苏别有用心的嘴。

梅长苏的用心他不是丝毫不知。只不过一边是那人的独木桥，一边是自己的江河海，他不敢轻易给太多希望。他年纪尚轻，对世事要求太过纯粹。在他看来，最终一定要散的良缘，顶好是从未开始。

 

（七）~（十一）+番外

怕屏蔽点太高，下文开始这里